雪落无声（苏联军官x德国战俘）（7）
有关于我家oc伊戈尔·斯塔谢耶维奇·扎伊采夫和汉斯·莱希特的故事，会有些意识流，可能对历史细节了解不够，如有bug，敬请指出。总之，这是一个相互救赎的故事。
汉斯带着这样翻飞的思绪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楼下，在简单和看守交代了一下原委后，便被带到了扎伊采夫的办公室里。
这是汉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了，他还记得上一次搬来的柜子和桌子，现在已经被擦干净，摆上了公文、书籍和其他用品，室内仅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从灯罩底下透出来，堪堪照亮整个房间。扎伊采夫似乎正在写什么，听到报告声后，头也没抬，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门外的来客，随即出声招呼汉斯过去，身后的门便识趣的关上了，一并被关在门里的还有片刻的沉默。过了少顷，扎伊采夫搁下笔，把纸张随手塞进一旁堆起来的纸堆里，揉了揉眉心，活动了一下肩膀，动作幅度很小，大抵是要保持一个苏联军官在战俘面前基本的仪态，不过汉斯觉得，他本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在意。
扎伊采夫把左手边的抽屉拉开，拿出了日记本，与其说是本子，不过是一小沓订在一起的纸张，用一小张较为粗硬的纸张包裹住，里面的边页参差的从封皮的边缘露了出来，外头用绳子随意地捆了几圈，便可称之为是一本日记，不过既然扎伊采夫将其称为“日记本”，那么总有人已经看过它的内容了，不是扎伊采夫，就是那个搜出本子的苏联士兵。他把这本本子放在桌上，然后才顾得上抬起头看向汉斯，与此同时汉斯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一段时间里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还呆呆地站在门口，于是手忙脚乱的重新操纵着他的四肢运转起来，缓慢地抬起腿，往前两步，从门口挪到了扎伊采夫的书桌边上。
这个屋子是在不能算大，所有的家具几乎已经挤占了大部分空间，可以落脚的地方也不过几步路的事情，不仅如此，一些空地上还林林散散地堆着一些箱子，这样一来，汉斯和扎伊采夫仿佛踩在这个屋子仅剩的一小块空地上了。
“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日记的，但这是规定，我必须检查你是否有不正当的言论或者思想……”
扎伊采夫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日记本推向汉斯，事实上，汉斯本人对扎伊采夫看了他的日记没有任何介意，他没有什么想要瞒着对方的秘密，自认问心无愧，如果对方需要，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呈现给他，尽管这听上去让人感到不自在，像是把自己扒光了给他人检查赤身裸体一样，不过汉斯旋即意识到，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他已经是一个战俘了，早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现如今奇怪的倒是扎伊采夫，他为一件他本不需要做任何解释的行为进行了申辩，好像并没有把汉斯视作一个死有余辜的战俘，而只是一个年轻的、有着自己秘密的孩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汉斯只觉得后耳根一阵火辣辣的烧灼，他低下头去，像只鸵鸟一样自欺欺人，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窘态暴露在对方面前。
汉斯匆匆忙忙地伸手去拿，但是本子被扎伊采夫按得很紧，他随即看向扎伊采夫，神色茫然，希望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一些行为背后的意义，而他只是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滩沉寂的水，荡不起一丝涟漪。汉斯突然不合时宜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机会仔细观察过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扎伊采夫的脸是粗糙而坚毅的，和那些汉斯见过的斯拉夫士兵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有着火一般的热烈脾性和钢铁一般的坚定意志，风雪和战火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刻痕，却没有抹去他五官里自天性散发出的柔和，眼睛里蓄着的像是国王湖里的液态翡翠，此时映着暖黄色的光，折射出柔和的草绿，又像是春天的绿芽。
如果可能，这次对视或许会在一个微妙的气氛中无限的进行下去，若不是窗外远处的喧嚣突然惊醒了汉斯，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沉浸其中，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扎伊采夫，似乎只是充当了另外一个专注的观察者，不过一些外来的信号恰到好处的打断了这出默剧，将他们都推回了现实的身份中去。
“你后面怎么不写了？”
扎伊采夫摸着鼻子移开视线，用眼神示意桌上的日记本，汉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我的铅笔已经用完了……”
他实话实说，尽管后来他重新从床底下找回了他的铅笔，但是要用那个勉强可以称为“铅笔”的一小节木头实在是勉为其难，他已经不能够用它写出足够识别的文字了。
扎伊采夫扬了扬眉，回过头去，在自己的笔筒里翻找了一番，将一根铅笔拍在本子上，然后松开了手，将日记本的使用权还给了汉斯，正当对方准备把日记本和铅笔拿走的时候，他把身子微微前倾，凑上前去，
“汉斯，”
扎伊采夫开口，声音低沉却也很温柔，
“这次记得藏好点。”
汉斯木木的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德累斯顿的孤儿院，或者是更为久远的时候，会有人在自己犯错时亲吻他的额头，小声唤着他的名字，教育他、原谅他、包容他，这是属于孩子的特权，而他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直到现在，在这个离家千里的荒野上，一个来自敌人的关心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爱意……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汉斯没有办法从他贫瘠的情感经历中仔细的甄别这种感情的成分。
他神情有些恍惚，不经意地瞥到扎伊采夫桌子上有一个立着的相框，里面是他和另外一个男孩的合影，男孩的容貌和扎伊采夫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年轻，脸上洋溢着幸福、阳光的笑容。在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对其展现出了过多的关注之前，扎伊采夫先他一步将那个相框盖了下去，这回他并没有为此做任何解释，只是用他依然平静地语气对汉斯道，
“你可以离开了。”
汉斯突然顿住，好似从一场幻梦中惊醒过来，方才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顷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他很快拿着自己的日记本，退出了扎伊采夫的办公室。
TBC.
评论(16)